第165章 故人相逢

第165章 故人相逢

可现在,他们全都已经被连哲予伤得伤痕累累,连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了!

吴佳佳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到衣柜前取了一件保守的睡袍套在了身上。

这个男人不是连哲予,不是基洛,不是切西尔,更不是希克尔。

他是林千木!

是她第一眼便爱上的男子

虽然他从来没有爱过她,虽然曾经有那么段时间她也抛弃他鄙视他,可是历尽千帆过后的她,却突然间发现最不会伤害她,而自己也最最不能割舍下的人,仍然是他......

他不需要她用身体去诱+惑来获得一丝生机,因为从他认出她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生命便已经有了保障。

吴佳佳用睡袍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后,这才走到林千木的身边坐了下来,转头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黯然叹道:“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林千木抬起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彼此彼此。”

看着他的眸子只是淡淡地在她脸上扫过一遍便移开,吴佳佳的心越发地难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苦涩地说:“我的确变了不少。为了活着,我不得不冒死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任由医生冰冷的手术刀在我脸上划过。”

“可惜就算这样,你似乎也不太成功。”林千木挑眉冷冷一笑。

“是啊!我以为换了脸,找了个靠山,便能重新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却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保护我的臭男人却亲手致我于死地!上一次,若不是被我无意间发现了,只怕你已经见不到我了!”吴佳佳苦笑着说。

说到这里,她突然间意识到一个明显的纰漏,不由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希克尔派来杀我的?”

林千木沉沉地点了一下头,“不错!”

“可是你是连哲予的死对头,而希克尔形同连哲予的走狗,你们之间怎么会扯得上关系?”吴佳佳迷惑不解地问,“而且当局当年炸毁死亡岛,听说岛上的人无一生还,你是如何逃脱的?”

连哲予看了看她,并没有回答。

吴佳佳到底聪明,一下子便想通了其中的原由,不由全身冒出了一身冷汗,叹道:“我知道了,在空袭之前,你已经得知了消息被希克尔秘密地救出去了吧?千木,你和希克尔到底有着怎么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林千木淡淡地说:“我和他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曾经与他签定协议的文森特将军与希克尔是堂兄弟的关系。

当年他通过文森特的秘书掌握了文森特不少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再加上当初签订合约的时候,他聪明地私下里留了一份底,所以他的存在对于文森特和当局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

当初政府决定炸沉死亡岛的时候,秘书在获知这可怕的计划之后,立即想办法将计划泄露给他。

当局炸掉的死亡岛不过是一座已经空城。

但是这一切,当局并不知道。

林千木带着人到达安排地方之后,这才与文森特联系,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文森特虽然勃然大怒,却拿他无可奈何。

只好依了他的要求运用自己的职权偷偷地派了一艘飞机将他们所有的人都送到了中东那战火纷飞,混乱不堪的地方。

当然,与他们一起送过去的,还有他的秘书。

因为林千木与文森特的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在保持着。

简单来说,其实,他所带领的这支队伍仍然是政府的一支可以不用负责任的雇佣军。

当然,文森特私人有需要的时候,林千木也会帮忙解决。

他们之间表面上看起来还算融洽,实际上却是势同水火。

心里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可是却又害怕着对方。

于是,这种奇怪而微妙的关系就一直这样延续下来了。

这次他前来杀吴佳佳的任务,也是文森特开口请求的。

他只是拿到了吴佳佳的照片,看着照片里陌生的女子,他没有多想。

本来不需要他亲自前来的,但是因为正好他的手下另外接了当地的一个case,所有的队员都去了,所以他只好亲自前来了。

可是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子,竟然会是多年不再见面的吴佳佳。

吴佳佳听了连哲予的短暂回答,也聪明地没有多问了,只是禁不住苦笑道:“可是现在你接了枪杀我的任务,你打算怎么办?是准备拿枪对准我的太阳穴给我来个痛快呢?还是准备徒手扼死我,然后造成我上吊自杀的惨像?”

林千木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打算过伤害你。”

“可是你若不动手,你怎么交待?”吴佳佳心里大喜,可是却并没有敢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林千木阴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我根本就不必要跟谁交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皱着眉头问:“希克尔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吴佳佳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脆弱无力地举起双手捂住了脸,低低地说:“我和他还能是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可怜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却因为不小心得罪了连哲予,这些年来不得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无意中遇到希克尔,他待我如珠如宝,我以为这辈子我终于遇到了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了,所以不顾他的年龄,更不顾他有家室,选择了从韩国义无反顾地随他又回到了西雅图,那个噩梦的起源地。这一年多来,我为了支持他,倾其所有,却没想到到头来,他却是连哲予的走狗!他最终选择的是置我于死地!上一次,我已经侥幸地从他派出的杀手中逃走了,这一次,若不是前来的是你,只怕现在的我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

她断断续续梨花带雨般地哭诉着,本来只是本能地作戏给林千木看,可是这慢慢诉说而来,却禁不住悲从心来,苦涩的泪水便真的怎么止也止不住了。

林千木听了,沉默不语,良久,才低低地说:“当年的事,我有很大的错!我若不故意惹你,或许你已经嫁给一个能够给你安安定定生活的好男人了。又或者我那天晚上能够对连哲予保持一点警惕性,那么也不至于被他陷害,或许我们也已经结婚生子,根本就不会过上这种昏天暗日的生死逃亡的日子了。所以,无论如何,我欠你一声对不起。吴佳佳,我这些年每每想起你,总是有着深深的负疚。对不起。”

“千木!”吴佳佳听了,原本就已经悲痛的她一下子就失控地扑入了林千木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地叫道,“千木!为什么我们就这么命苦呢?我们要求的并不比别人多啊!为什么我们就得不到我们渴望的呢?”

林千木虽然不习惯她如此的亲密,可是却因为对她的内疚与怜悯而没有推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几个字狠狠地从他的薄唇里迸了出来,“所有的灾难都是连哲予挑起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放心,终有一天,我会让连哲予也过上这种四处躲藏的地沟鼠的日子!”

吴佳佳却害怕地哽咽着说:“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就算有那一天,我又还有机会看得到吗?我现在惶惶不可终日,只觉得无论走到哪里,都没办法摆脱他的追杀,他总是如影随形,无孔不入一般。今天的我侥幸逃脱了,可谁能保证下一次的我还能逃脱他的追杀呢?千木!我害怕!真的害怕!”

林千木听得心酸无比,突然之间,义气大发,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吴佳佳,我绝对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害你的。从现在开始,有我就有你!我会让前来追杀你的人尸骨无存!”

“千木!千木!我就知道,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仍然只有你!”吴佳佳听了,正中下怀,含+着眼泪又惊又喜地再次扑入了林千木的怀里,并且仰起头,主动地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眼看她的红唇越来越近,林千木及时地避开了,淡淡地说:“你不必这样的。”

吴佳佳一愣,随即颓然地松开了林千木的脖子,退后几步,远远地站定,这才垂了眸子苦笑着说:“对不起, 。是我一时忘了情,这才做出了让你不舒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还对你抱有幻想,不该再想着去爱你!我哪里配得上你呢?如今的我千疮百孔,在男人的眼里,只怕连个妓、女都不如了吧?我!我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了!”

说到最后,她懊恼无比地举起手狠狠地朝自己的脸掴去。

手掌过后,她雪白柔嫩的脸上立即留下几道血痕。

林千木看得无比难过,双手在沙发上的扶手一撑,跃身而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死死地扼住了她的手,低声喝道:“不要再妄自菲薄了!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吴佳佳泪眼盈盈不胜娇弱地凝视着他

林千木将脸别到了一边,平静地说:“我现在身边已经有女人了。她现在还怀了我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啊?!”吴佳佳一听,既惊讶又失望,但这失望之色在她眸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喜悦,“我该料到的。像你这样好的男人,又哪里会缺少女人真心相爱呢?像你这样的处境下,她竟然能够不离不弃,千木,我佩服她,更替你开心!”

这番话说得真诚而漂亮,林千木听了不置可否,只淡淡地点头,“她为我付出不少。”

说着他挥了挥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吴佳佳却不急不忙地说:“不能就这样走!我们得给点东西给他们看看才行!”

连哲予眉毛一挑,“你是说......”

吴佳佳意味深长地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的狡黠毫无遮掩......

半小时后,希克尔的手机上收到了数张照片,全都是吴佳佳被悬挂在破旧卫生间的死亡照片。

她一脸瘀血,眼角嘴边都有明显的擦伤,头发凌+乱不堪,不难看出她是被人从外面拖着进入卫生间的。

脸贴着地面,造成了不可忽略的擦伤。

晃眼看去,惨不忍睹,只觉得森森死亡之气扑面而来。

照片中的吴佳佳已经不再花容月貌,只是一具丑陋而又冰冷的尸体而已。

看着这样的吴佳佳,希克尔禁不住嘴角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稍作停留,便将照片悉数传给了连哲予和华薄义,然后就急忙将所有的照片都删除了。

当然删除的,还有吴佳佳的电话号码,那个女人,算是彻底从他生命里抹去了。

林千木与吴佳佳搞掂了一切之后,这才匆匆地拿着行李从窗户口离开了小旅馆。

林千木的车子就停在巷口,上了车后,他们便火速地离开了。

大风大雨肆虐着天地,嘈杂的风雨声淹没了一切罪恶。

苏末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立即就敏感地闻到了一股医院才有的特殊气味,再看那雪白的被单与墙壁,她便确定自己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由愕然至极,翻身坐起,一转眼,一张精致得近乎女气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苏末离一喜,来不及多想就悄悄地下了床,因为怕穿拖鞋会发出‘啪啪’的声响,所以她索性就光着脚蹑手蹑脚地朝连哲予的床边靠了过去

当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躺着了连哲予的怀里,只要稍稍一侧脸就可以让连哲予的唇吻上自己的脸颊时,苏末离禁不住开心地偷笑起来。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醒来,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就睡在自己旁边的床+上,但是现在她顾不得去研究这些了。

她只想趁着他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好好地享受享受躺在他怀里的感觉。

天知道,在她离开的这短暂的十几个小时里,她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是有多么的煎熬。

哎!虽然讨厌他,可是却仍然无法阻止自己的心与身体都想向他靠近的渴望。

当然,对于他背着她做出的那可耻之事,她还是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他的。

等她发现他快要醒的时候,她就会迅速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绝对不能让他以为自己会对那种不要脸的事情听之任之!

苏末离一边想一边就禁不住悄悄地侧过脸去,殷+红的唇微微嘟起,就这样轻轻地吻上了连哲予那张即便是睡着也显得特别冷冰的脸。

好冷!就像个冷血动物一般!

苏末离不满意嘴唇的触感,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不去吻他。

在吻了他大半张脸后,突然发现他那长长的睫毛在如蝶翼般轻+颤时,苏末离吓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就溜。

连哲予缓缓地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看一旁病床+上用被子蒙头盖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的苏末离,不禁无奈而惋惜地叹了口气。

方才,他做了一场美丽而冗长的梦。

!很爱很爱!”

而她听了,开心得捧住他的脸一阵猛亲,亲得他心**神驰,差点不能自持。

虽然梦醒了,可是他似乎仍然能够闻嗅到自己的身上有着来自她身上的淡淡芬芳,更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似乎还留有她的红唇亲吻过后的触感......

一切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得让他心醉的同时,却也禁不住有几分心酸。

究竟什么时候,他们才可以像真正的爱人一样紧紧相拥、亲密相吻,勇敢而放肆地去爱呢?

不会太久了吧?

她很快就要离开自己去念大学了,大学的人际交往很快就会让她成熟起来,到时候,她会清楚地知道到底什么是爱,她想要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会是他吧?

如果仍然是他,那才是上天给予他的真正恩赐啊

那样的话,他会勇敢地告诉她他们的过去,勇敢地和她开始,既不遗忘过去,也不再畏惧未来。

他们曾经憧憬的生活,他会努力为她创造,即便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来阻止,他也会毫不畏惧,勇往直前!

不过,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是他的理想的未来。

所有的一切都不可知。

事情不走到最后,幸福没有真的来到你的心里的时候,谁都不敢说从此以后你就真的幸福了。

不可否认,如今尚未看到过精彩世界,更还没有记起从前那些痛苦不堪往事的她,变动性太大太大。

很有可能,他们不仅做不成情侣,就连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

他们可能从此以后相隔天涯,老死不相见。

如果是那样,他也无怨无悔,再不像年轻时那样执拗地将她占有并且禁锢于自己身边。

如果前半生,他对她的感情是具有着强烈占有的仇恨感的话,那么后半生,他将是宠溺地放逐。

只要她快乐、幸福、自由,他愿意将自己的爱禁锢、封存......

想到这里,连哲予情绪复杂地暗叹了口气,掀被下了床,悄无声息地走到苏末离的床边,伸手握住被单的一角轻轻往下扯了扯,露出了苏末离那张单纯无邪得令他心醉的脸。

他宠溺地叹了口气,轻轻地说:“傻+瓜。老是用被子把自己盖得这么严实,也不怕捂坏了。”

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他满腹的温柔,他禁不住伸手用食指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美丽而光洁的脸庞。

她的脸温凉温凉的,是他最喜欢的温度。

肌肤滑不溜手,更是他最怀念的触感。

连哲予一边轻抚,心里一边禁不住慨然长叹。

他真的记不清离上一次像这样宠溺而肆无忌惮地轻抚她的脸颊的时间究竟有多久了。

久到他都快要忘记这美妙的感觉,久到他的心情随着指腹的移动起起浮浮,似喜似悲。

末离,末离,你可知我爱你已深入骨髓?

你可知,对你的拒绝是我最最无法忍受的痛?

你可知,等待就如一杯毒酒,已经快把我的心侵蚀成泥?

苏末离听着他温柔而又充满爱意的声音,还有他那轻柔的动作,一颗心不由‘怦怦’地乱跳了起来。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爱意究竟是男女之间的情愫呢,还是仅仅只是亲人之间的关怀?

她不知道,也分辨不清

真的真的很想睁开眼睛去向他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几番犹豫,藏匿在被子下的手一会握成拳头一会松开,最终却还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放弃那大胆的冲动。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僵,尽管她总想改变,但她却发现她越是努力,越是将他推得更远。

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她已经鲜少得到了。

她不舍得睁眼去询问,因为不用问,她就能知道他的回答。

他难得的温柔,她不敢去惊动,只怕微微一怕,他的温柔便会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慌失措地逃窜得无影无踪......

所以,尽管苏末离很想对连哲予的温柔与疼爱有所表示,可是却因为害怕把他惊跑,所以只能选择隐忍,假装自己仍然沉浸在熟睡里。

只是,被他这样紧紧地注视,还有被他这样温柔地抚摸着脸庞,要装睡真的真的是一件顶顶痛苦煎熬的事情!

苏末离又紧张又兴奋又期待,还有些煎熬,其他书友正在看: 。

一方面,她很享受他这样充满爱意地抚摸自己的脸颊,甚至还悄悄地幻想着他可以悄悄地吻她。

另一方面,她又害怕他会做出更亲密的动作来,因为一旦稍有异动,原本就对他的动作他的气息无可抵抗的她就一定会如一头脱困的猛兽一般不顾一切地将他扑倒在地。

当然,结局只有一个,他会冷漠地逃避,而又只会剩下她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在原地跺脚怒骂。

就这样,她纠结无比,因为紧张因为害怕因为期待,她的身体慢慢升高了温度,她的心也越跳越激烈,越跳越大声。

她几乎都感觉到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几乎快要将她的耳膜都给震穿了!

心跳声那么响,他会不会听得清清楚楚了?

就在苏末离觉得越来越无法继续镇定地装睡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门被人推开了,而与此同时,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连哲予的手也在这一瞬间离开了。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是当这一切真实到来的时候,苏末离轻松的同时,却又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她的脸颊之上还残存着他指尖的温度,这让她越发地怀念方才二人独处的亲昵起来。

正自失落中,却听到华薄义的声音在房间淡淡地响起,“哲予,你的手机关机了吗?我打了你无数个电话。”

“是吗?”连哲予愕然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果然因没电关机了,急忙换了电板,问,“你找我什么事?”

“看你的手机

。”华薄义笑着卖了个关子。

连哲予疑惑地看了华薄义一眼,打开手机一看,不由冷冷地笑了,“她这次算是自食苦果,再也不可能突然出现害人了吧?薄义,你确定事情已敲定?”

华薄义笑道:“放心吧!照片都发过来了,难道还有假?这一下,吴佳佳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算是彻底与你无瓜葛了!”

连哲予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睡容安静的苏末离,“我倒无所谓,我最怕的是她再次伤害末离。你知道的,末离的性格总是太过单纯太过善良,即便认清了敌友,也不愿意反戈一击。所以,没办法,我只能亲手替她除去隐患。”

“嗯。女人嘛,就该像苏末离这样,如果个个都像......”华薄义说到这里,突然顿口不说了,脸色僵了僵,挥了挥手说,“你快去洗漱一下,然后回去吃点东西再过来吧!这里我帮你盯一会儿。”

连哲予知道方才的话题一定又触动了华薄义的痛处,心里不由微感酸涩,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又仔细地看了看苏末离,见她仍然睡得很香甜,只怕一时半会还醒不了,便决定先回去洗个澡,然后再煮点她爱吃的东西过来。

“那我先离开一会,这里就交给你了!”连哲予不放心地叮嘱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华薄义笑着点头,“她若敢耍花样,我会拿手铐将她铐起来的。我可不是你,处处都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连哲予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自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当关门声一传来,华薄义便在苏末离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地笑道:“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这里只有我们俩人了,没必要再装睡!”

苏末离听了,讪讪地睁开了眼睛,极其不满地说:“你方才说什么?说如果我敢溜走,你就把我铐起来?你敢?!”

“你若敢走,我就敢!有本事你试试!”华薄义淡笑着拿起苹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起苹果来。

“哼哼!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苏末离气急败坏地翻身坐起,对着华薄义摩肩擦掌。

看着她的模样,华薄义禁不住‘嗤’地一声笑了,“你就得了吧!你的那三脚猫功夫,我让你一百招都行!平时我和哲予都让着你,你还当真以为你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我不信!”苏末离被他这番话激得火冒三丈,话音未落,人已经跃起,双拳快如闪电疾如风般地向华薄义的面门招呼而去。

华薄义坐着纹丝不动,一只握着水果刀的右手还放在了身后,仅以左手淡定从容地招架苏末离的突袭。

手腕一翻一转之间,他已经轻而易举地握住了苏末离的手腕

苏末离只觉得一阵阵又痛又麻的感觉自手腕处传到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突然一泄千里,别说再去打他了,就连从他的那只掌中挣脱出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她不禁又气又恼,咬着唇硬声哼道:“放开我!”

“要我放开你很简单,答应我不准再胡闹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差点就闯下大祸,毁掉了你一生的幸福了!”华薄义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什么啊?!你别在这里胡编乱造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我不过去了一趟夜店,觉得那里无趣便又离开了而已,哪里闯了什么大祸?又跟我一生的幸福有什么关系了?!”苏末离不相信地撇了撇嘴。

“只是进一下夜店而已?你难道没有认识什么男人?”华薄义挑眉问道,其他书友正在看: 。

“男人?!”苏末离皱着眉头想了想,脑子里闪过一张陌生而英俊的面孔,不由笑道,“呵呵。倒确实认识了那么一个男人!我告诉你,他长得真不错!不仅五官英俊,还很man,一点都不像你和连哲予这两个妖孽,美则美了,但是带着女气呢!你们和他一比,你们简直就是两个娘娘腔的小白脸!”

华薄义听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哟!看来你昨天晚上真的有艳遇!而且你对你的艳遇对象还念念不忘呢!”

“呵呵。那可不!你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男人才有资格一夜风流吗?告诉你,女人也可以!”苏末离傲然地挺了挺胸。

“既然如此,那怎么没有跟他一夜风流呢?”华薄义不紧不慢地问。

苏末离皱眉,转头紧盯着华薄义打量了几秒,最后悻悻然地问:“你不相信?你以为我方才说的那番话都是吹牛的?”

“我可没这样说。我只是奇怪,既然你是抱着去猎艳的目的去的,而且又遇到了那么一个绝世美男子,为什么却没有跟他发生点什么呢?是不敢?还是仍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能接受哲予?”华薄义不动声色地问。

华薄义嘲讽的眼神,还有那满满奚落的表情让苏末离觉得受辱极深,心烦气燥之下就不禁吐了脏话,“屁!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我之所以没有跟他有点什么,那不过是因为我想放长线钓大鱼。我才不像你们这些臭男人一样,只求一夜风流,我求的是一辈子好不好!”

“哦?!原来你竟然想跟他一辈子?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喜欢他了?”华薄义嘴角的笑意加深,放开了苏末离的手。

“当然!我又不是你们这些沾花惹草的男人!”苏末离气恼地狠狠瞪了华薄义一眼,转了转被他捏坏了的手腕。

华薄义点了点头,沉吟地说:“如此看来,我得去知会哲予一声,让他得加紧点去给你筹备嫁妆了,不然我怕还没等他筹备好,你就要大着肚子嫁过去了。”

说着就作势要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不准你说!”苏末离急了,急忙伸手抓+住了华薄义的衣角,恨恨地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急什么?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华薄义一本正经地说:“你丫头有了意中人了,我们这些作兄长的当然得替你好好操心才成啊!一定得把你的婚事办得隆重而热闹,要不然对方会看不起你的。到时候你嫁过去可会吃大亏的!”

苏末离急得去撕华薄义的嘴,一边使劲地揪他的脸一边气急败坏地说:“我的事不要你管!不准你去连哲予那里胡说八道!”

华薄义被揪得生痛,可仍然云淡风轻地说:“苏末离,你就安安心心地去跟那男人好好地恋爱,然后快快乐乐地等着做新娘吧!其它的一切事情都交给我和哲予吧!我们一定把你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说着就用力扯掉苏末离的手,转身就走。

苏末离这下彻底急红了眼,不得不从床+上扑了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华薄义的手臂死活不松开,叫道:“我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了!你别当真了!”

“开玩笑?”华薄义顿住了脚步,转头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最后笑着摇头,叹道,“唉!你是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跟哲予说?告诉他你终于有心上人了?”

“对对对。”苏末离一听,如鸡啄米一样地点头,“我不想让他认为我太轻率,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是不是?”

华薄义挑眉笑了,伸手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义正严辞地说:“放心吧!这件事由我来跟他好好说!我保证让他听了,只开心不生气!你现在好好歇着,我这就跟他促膝长谈去!”

苏末离一听,立即又萎了,气急败坏地叫道:“好了好了!我认输了!我并没有喜欢上那个男人!更没有想过与他有什么劳什子未来!我只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当真了啦!”

“呃。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不好意思?也不是因为怕哲予乍听之下感觉到意外?”华薄义的眼睛如狐狸一般大大地弯了起来。

“不是不是!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我没瞧上他!”苏末离却没有注意到华薄义的异样,只是急于澄清自己,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

“呀!原来是这样啊!害我白高兴一场!我还当真以为我们的小丫头情窦初开,找到意中人了呢!原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华薄义惋惜至极地叹了口气。

“我不过是随口就那么一说,谁让你当真了?”苏末离哀怨地瞪了华薄义一眼,愤愤地松开了他。

虽然华薄义不去连哲予跟前乱说的危机解除了,但苏末离的感觉并不好。

她不仅有种挫败感,更莫名地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可是仔细看了看华薄义,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倒不想当真,说实话,我和哲予对那小子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是想着如果你喜欢上了,死活要跟着他的话,那么我和哲予自然也会成全你的。大不了这辈子死盯着他,让他没机会犯错!”华薄义笑道。

“不用你们盯着了!我又不是傻+瓜!会嫁给一个我自己都不放心的男人!”苏末离悻悻然地说。

但话一说出口,突然就意识到不对,于是便皱着眉头问,“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和连哲予对那小子都没好感?难道你们见过他了?”

华薄义笑着摇了摇头,“哲予见过了,我却没见过, 。不过听说了他的事情,真的是恶心得一塌糊涂。”

“他什么事啊?”苏末离愣愣地问。

“你真的是个大傻+瓜!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华薄义看着她无可奈何地摇头,“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若不是哲予找到了你,说不定你现在抱着被子痛哭流涕呢!”

“什么意思?!”苏末离越发地不明白了,疑惑地问,“你是说连哲予昨天晚上早就找到了我?是他把我带回来这里的?”

“你以为呢!”华薄义举起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苏末离的额头。

苏末离懊恼地捂着额头呼痛,“痛!”

“活该!”华薄义冷哼一声,“你眼中的绝世大美男,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色中饿狼罢了!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他在你酒里下了一种可以让女人主动地要男人的猛药。但凡不慎服用了这种药的女人,都会糊里糊涂地把自己献给男人,就算那男人丑如猪,脏如乞丐也会毫不犹豫!算你命大,哲予及时地找到了你,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样大喇喇地坐在这里发小脾气么?”

“啊?!不会吧?你在吓我是吧?”苏末离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你为了吓我骗我的!如果他真下+药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怎么好好地在这里,没有出现你所说的那种症状?”

华薄义耐人寻味地笑了,“你确定没有吗?如果没有,你怎么会住在了医院里?你就真的不记得你对哲予做过些什么吗?”

“我能对他做什么?难道我能把他给吃了?!”苏末离脱口而出,但就在此时,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自己扑在连哲予的身上又摸又吻的画面,脑袋不由‘嗡’地一声响,脸更是红得一塌糊涂。

靠!她似乎真的对连哲予做了什么了?!

而她所做的一切,似乎路人皆知了!

“那个渣男!我要杀了他!”苏末离面红耳赤,又羞又怒,不敢看一眼华薄义,起身就欲朝门外扑去。

华薄义急忙拦住了她,“你省省吧!等你去,黄花菜早凉了!”

苏末离气得将拳头握得紧紧的,“可难道就这样放了他?

!他既然对我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就一定还会对别的女人做这种事情的!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放心吧!我已经令人折了他一条腿,再在他那英俊的脸上刺了一朵花儿,他已经没有本事再在这里色、诱良家妇女了!”华薄义笑着说。

其实折人腿毁人容,都是连哲予吩咐斯蒂芬下的手,他之所以说成自己下的命令,只是因为他不想让苏末离对连哲予感觉到害怕。

他,在人眼里,反正是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恶魔了,再加一项罪,他根本不在乎。

苏末离听了他的话,脸上果然露出了一丝害怕,喃喃地问道:“你把他打残废了?还毁了他的容?”

华薄义嘲讽地笑道:“怎么?舍不得?还是不忍心?”

苏末离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当然只是不忍心!觉得像他那种人,好好教训一顿就算了,弄成残废,似乎有点......”

“丫头!你的善良就是对坏人的纵容!那种人就算死了,也不为过!”华薄义冷冷一笑。

“呃。虽然我觉得你做得有过点了,不过因为你是为了我这样做的,所以我还是得对你说声谢谢。”苏末离觉得自己这次确实惹祸了,便急忙放柔了声音对华薄义嬉皮笑脸。

“嗯。我受了!”华薄义坦然地笑,随后又问道,“方才故意装睡,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好意思呢!可现在我才知道,你压根就不记得那件事了。”

“我......我是真不记得了......”苏末离讪讪地红着脸低了头,一双手放于膝盖上不断地搓+揉着,像恨不得把皮都搓掉一层。

她是真的羞于见人了!

原本还想拿那男人逞逞能,说说事,在连哲予面前得意得意,却万万没想到昨天晚上竟然发生了那么龌龊可怕的事情!

最最令她羞于见人的是,连哲予早就赶到了那里,见证了整件事情的发生!

他迟迟不出来,可能就是想要自己吃点教训吧!

想到昨天晚上的窘态,苏末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时,华薄义看她一脸羞愧,也就没有再继续开玩笑下去了,正了正色问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没打算再走了吧?”

“呃。没有。”苏末离讪讪地应道。

“那么想好怎么跟哲予道歉了吗?我知道他一向疼你,你便是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也不舍得责怪你一句,可是昨天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你都错了,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了别人,还赌气离家出走!”

苏末离本来又羞又愧的,可是听到华薄义提到她离家出走的事,便又不乐意了,“凭什么我给他道歉啊

!我离家出走是因为他做了坏事,所以这才......”

“他做了坏事?你倒说给我听听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华薄义挑眉问道,其他书友正在看: 。

“做了什么坏事你还不清楚吗?你和他是一丘之貉,你们俩那天晚上可都做了!”苏末离气呼呼地伸腿毫不客气地踹了华薄义一脚。

哼哼!别想用她的小错来弥盖他们的大错!

她犯的错无伤大雅,在最紧要关头,她打趴了那个想沾她便宜的渣男,及时地制止了自己犯错的脚步。

而他们,可是实打实地做了!

真的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可以随便跟一个陌生的女人上、床做那种事情!

不爱的两个人,肢体稍一碰触,她就恶心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简直想大呕特呕。

而他们竟然不仅能够接受,而且还能做整整一个晚上!

想到连哲予和其它女人肉、体接触的模样,苏末离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此时此刻,连哲予在面前的话,她一定还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扑上去把他揍得趴在地上不可!

她也看华薄义不顺眼,不过她光管连哲予一个人都管不过来了,没心思管华薄义。

华薄义叹了口气,苦涩地说:“你错怪他了。那天晚上,疯狂的是我,不是他。他只是坐在外面静静地守候了我一晚。”

“你骗谁啊?!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呢!我知道你们俩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可以为了对方做一切事情!”苏末离嗤之以鼻,完全不相信华薄义所说的话。

华薄义苦笑道:“事实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相信不相信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不过,苏末离,我要提醒你一句,怀疑是恶魔,它会一步步地将你引向痛苦与罪恶的深渊!如果你对哲予没有基本的信任的话,那么你觉得你和他真的可能有未来吗?”

此话一出,苏末离立即就沉默了,细细地体+味着华薄义的言语,良久才低低地问:“他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那天晚上,他过去找我,是我心情极不好,他为了开导我,这才约我一起去外面坐坐。为了疏导我,这才用了些特殊的法子,让我发泄+了积压已久的生理欲、望。可是他整整一晚,仅仅只是枯坐在沙发上喝酒。”华薄义笃定地点头,感慨万端地叹道,“很多年前,或许他曾桀骜不驯,或许他曾风流不羁,但是如今的连哲予是我见过的最最纯洁的男人,纯洁得让人心疼。”

如果连哲予不是突然变得如圣人一般,那么如今的苏末离和连哲予应该早就是一对了吧?

何至于会生出这么多意外呢?

现在的连哲予说好听点是圣洁,说难听点是变得愚蠢了......

不过,当事人愿意,他这个旁观者也不好强求

他已经悄悄地帮过他们一次了,可惜什么成效都没有。

“他纯洁才怪!”苏末离心里细想连哲予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不得不承认从自己对他有认识开始,他真的循规蹈矩得就如一个古时候穿越过来的老夫子,为人冷冷淡淡的,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饮食无追求,事业无追求,声色无追求,爱情无追求!

唉!说穿了,就像一个隐居山洞里修行的僧者一样,无欲无求得让人觉得他很欠揍!

试问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变得好追声色犬马了呢?

看来,或许自己真的误会他了。

苏末离突然想起被自己烧毁的衣物,便又疑惑地问道:“可为什么我在他的身上发现了有女人的头发,还有口红印?”

“那是因为那女人是他找来的,女人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对她没意思,所以竭力地想勾引他......”华薄义苦笑一声,索性将当晚所发生的事情拣要紧的跟苏末离说了。

苏末离听了,不由侧头仔细打量了华薄义几眼,好奇地问道:“华薄义,你究竟在为谁守节操呢?”

听得此话,华薄义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但是他并没有发火,也并没有回答,只是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事情的始末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要不要道歉,要不要再次出走就看你自己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不要再胡乱地任性妄为了!要知道哲予视你若珍宝,你的一言一行总是能够轻易地惹得他性情大变!就像昨天他为了你的事,还出了一场车祸,幸好没酿成大祸,要不然他若真的出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出车祸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苏末离大吃一惊,急忙低头仔细地审视自己的周身,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好好的,就连一小块瘀伤都没有。

华薄义苦笑道:“有他在,你以为他舍得让你受伤么?”

“那他呢?他也没什么事吧?”苏末离这才开始慌乱起来,一颗心更是猝然地剧痛起来。

“他的右手肘骨折了,还拉了一条口子,不过幸亏没出大事!”华薄义叹道。

就在这时,门开了,连哲予左手提着一个食篮走了进来,一看到苏末离竟然醒了,不由笑道:“你醒来了?肚子饿了吧? 。”

本来想熬点血燕粥,再做几道小菜的,不过时间来不及,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感觉到了体力有些不支,所以便只做了最简单也是她最喜欢吃的早餐。

看着一脸笑容,满额头都是细细密密汗珠的连哲予,苏末离只觉得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张了张嘴巴想叫他一声,可谁知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叫出来,倒是早就悄悄蕴藏在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夺眶而出了

连哲予一看到她这副无语泪噎的模样,以为她记起了昨天晚上所受的委屈,心一下子就碎了,急忙放下食盒,几步冲了过去,将她一把紧紧抱在了怀里,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温柔地说:“别怕别怕!你已经回来了,有我在,谁都不敢再伤害你了!我会替你把他打跑的!”

“我没有......没有害怕......我......我只是心疼你的手......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是我害得你受伤了......对不起......”再次回到连哲予温暖的怀里,再次感受到他对自己宠溺得没有极限的维护,苏末离又委屈又愧疚的泪水越发地控制不住了,就这样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

温热的泪水不出一会儿便将连哲予的左肩,还有胸口的衣襟都打湿+了,湿+润了的,还有连哲予的心。

连哲予的心又酸又甜,低低地说:“傻+瓜。我所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负担,更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只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犯下了多大的错,永远都会有我替你收拾好残局,让你永远如初生之犊一样,毫不畏惧前方是否有虎狼!我可以为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不要!不要!你说得好血腥,我害怕!”苏末离泪雨纷纷地摇头,“更何况,如果保护我,需要你付出鲜血的代价的话,那我宁可受伤的是我!我不要你出事!连哲予!你听到没有,我不要让你出事!你一定要好好的!”

苏末离说着说着便又禁不住抱着连哲予嚎啕大哭起来,“我不该任性地离家出走的!不该猜疑你,也不该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那里痛不痛啊......”

“我不痛。不准再说对不起了!再不准了!”面对苏末离那梨花带雨的脸,连哲予心痛万分,终于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头一低,柔软的嘴唇就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苏末离那张泪水蜿蜒的脸上......

他突然的热吻,吓得苏末离一下子就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连哲予那张英俊得让人窒息的脸一动不动。

而连哲予也突然间醒悟到自己失态了,向来云淡风轻无甚表情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他迅速地推开了苏末离,干咳两声,然后将食篮里的食物一样样往外端,嘴里催促道:“快别站在这里傻愣着了,赶紧去刷牙洗脸过来吃东西,昨天晚上你一定没能好好吃什么东西,这样饿下去小心饿出胃病来!”

“哦。”苏末离迷迷糊糊地应了,像梦游一样向卫生间飘去。

看着这样的他们,华薄义既替他们心酸又替他们高兴,笑叹道:“你们这一对纠结的人,让人看了真不得劲!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得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俩慢慢地一起吃饭吧!我先走了!”

“呃。我带来很多,你也留下来一块吃吧!”连哲予颇有些不自在地笑。

“呵呵

。算了吧!我华薄义再不济,也还没沦落到做电灯泡的地步。你们慢吃吧!”华薄义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看着他寂寞的背影,连哲予只觉得心情沉重无比。

情这个字,到底还要折磨多少人?

不过一会儿,苏末离低着头从卫生间出来了,在连哲予为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汤匙就埋头大吃了起来。

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连哲予一眼。

只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仍然火辣辣的,仿佛连哲予的唇仍然稳稳地停留在那里......

而连哲予也因为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过于唐突了,担心会因此把事情推向他无法掌控的地步,所以心下一直不安,一时之间,也不敢率先打破僵局。

早餐就在这种令人难过的沉闷中度过了。

当苏末离将连哲予递给她的所有食物都吃光后,她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着连哲予说:“呆会我要出去一趟。”

“好。我跟你一起去。”连哲予点头,简单地收拾着东西。

“不要。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苏末离急忙摆手。

连哲予皱眉看她,叹道:“你还在生气?”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长大了,不必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拖着你。我只好独自地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融入这个世界。你知道的,人总是要成长的,你不可能永远为我遮阳避雨是不是?”苏末离苦笑着摇头。

昨天的胡闹,今天华薄义对她说的一席话,还有连哲予方才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都让她方才躲在卫生间里想了很多很多。

她不得不承认,连哲予真的对她很好很好,可以为了她,牺牲很多很多。

那样的爱,或许类似于父女、兄妹之牵挂之爱护,但可能真的没有男女之情。

真正的男女之情应该像她对他那种复杂的情绪才对吧!

应该既渴望又害怕,既紧张又期待,既会吃醋得大吵大闹,也能含+着泪水轻抿恩怨才对,其他书友正在看: 。

可是仔细想想连哲予对自己的感情,似乎永远只是谦让、宠溺、包容、维护。

这样的爱很无私,无私得就像书中所描写的那种父女兄妹的亲情。

或许,有一天,她有力量将这种亲情转换为自己奢求的爱情。

但是,至少自己现在没有这种力量。

看看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懂得人情事故,乳臭未干,毫无女人魅力的小丫头而已

她能给出的东西几乎没有,试问这样的她如何有能力抓+住他的眼球他的心呢?

如果她不让自己迅速地丰富起来,有故事起来,那么在她这样一味的胡闹之下,只怕不仅爱情无望,就连那可贵的亲情都会被她糟蹋得面目全非。

而这绝对不是她苏末离想要的。

所以,她决定暂时不去强求他们之间关系的改变了,如今首当其冲要做的是,她要好好地改造自己。

而这一切都需要她从现在开始学着独立。

连哲予听她竟然提出独立,虽然心里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是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之早,一时之间,看着苏末离美丽的脸颊,从容不迫的眼神,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到底该欣喜该自豪,还是该忧虑担心。

“你不喜欢?”苏末离见他没吭声,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试图去揣摩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连哲予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敛了神色,笑着摆了摆手,“不。我喜欢。我只是因为觉得有些太突然,所以不免有些惊讶而已。”

“是吗?”苏末离莫名地感觉有微微的小失落,但随即打起精神来笑道,“那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咱们走吧!别再这医院里呆着了!我回去洗个澡换下衣服就出门转转去!你也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没有了我的拖累,你会有很多时间过你自己的生活的。”

“你对我从来不是拖累!”连哲予低声说。

“嘻嘻。我知道。不过仔细想想,你几乎每一天都把时间与精力放在我身上了呢,这对你不公平,对我的成长也不利。所以,我想,我们现在都各自享受自己的世界吧!你可以去交交女朋友,过过你现在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的生活才对。”苏末离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苦涩无比,不过脸上却笑容灿烂,“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说让你去交女朋友,是让你认认真真地去交,而不是随便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拉个女人玩玩而已!若是再被我发现,我一定不会让你好看的。我也绝对不允许那种女人踏进咱们的庄园!”

“一切如你所愿。”连哲予苦笑。

真的真的很想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他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他想要的女人,由始至终都只有她!

可是,话到嘴边,却苦涩地咽下,说出来的话与自己的心意完全背离。

“嘻嘻。这就对了。看来我们之间已经可以进行成+人之间的谈话了,我觉得很有诚意很有深度,下次再接再励!”苏末离假装开心地拍了拍手,主动地伸手挽住了连哲予的胳膊,“走吧!咱们赶紧回家去!我实在是不喜欢医院里这种刺鼻的药味!”

连哲予苦笑,沉默地任由着她拉着自己兴冲冲地离开了医院。

苏末离回家洗澡换过衣服之后,与连哲予告别过后便独自一人开着车出了庄园

在驶出庄园的时候,虽然看见斯蒂芬又像往常一样跟在了身后,也没有感觉到反感,就这样任由着斯蒂芬不紧不慢地开着。

一路飞驰,开着车几番寻找之后,她仍然在公园的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找到了老人。

老人看到她走来,一直抿唇微笑,直到她走近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笑道:“今天的你看起来很有些不同,看来昨天让你纠结于心的某个难题已经有了答案。”

苏末离笑着点头,“如果说我从前是只迷亡的羔羊的话,那么现在的我是迷雾里的旅行者,所不同的是,如今我的前方已经有了一盏明亮的领路灯,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能够给我指出最正确的方向,而那盏领路灯便是您啊!”

老人听了,不禁欣慰地说:“如果我真的能够给你指引方向,相信我,那是我最乐意做的事情。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变得有几分活色生香。”

“嘻嘻。我喜欢你。”苏末离开心地冲着老人咧着嘴笑。

“呵呵。我也喜欢你。”老人慈祥地笑着回应着,随后又问道,“马上就要去读书了,你想好了接下来你想要选修什么专业吗?”

“想好了。我想读新闻专业。我吧,很贪心,既想拥有像您曾经拥有的刺激生活,也想能够在紧张刺激之余,还有时间与自己的爱人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苏末离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热情与憧憬,仿佛她已经预见到了那种生活的**与快乐。

“你很聪明,知道从我身上汲取教训。”老人感慨万端地点头,布满鱼尾纹的眼睛闪过几分寂寞几分惆怅。

“您一定还会有幸福的机会的。我相信,您的爱人一定会再次回到你身边的!”苏末离莫名地听得心酸,急忙安慰着他。

“是吗?但愿吧, !”老人苦涩地一笑。

苏末离只觉得气氛陡然变得太过忧伤,便急于将气氛调节好,于是便说:“今天我可以在这里陪您一天,时间很长,不如我们来下一盘棋吧?”

以前在与老人的谈话中,得知老人曾经是国际象棋的高手,是他最喜欢的一项娱乐,多年不下,他一定会愿意沉浸在曾经的快乐之中的。

“多年不下了,技艺早生了。”老人的眼睛里果然绽发出几分热情与向往。

“我相信您的技艺早就根深蒂固于您的心中了,下了几盘之后,您一定就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了。到时候,您可得让着点我,别让我输得太惨!”苏末离笑着站了起来,“我去对面的超市购买,您等着我!”

说完也不待老人回答,就站了起来快步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国际象棋,更带回了一大堆吃的。

两人便相对而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下起棋来

这样一来,时间倒过得挺快,转眼间,一天的时间便就这样在指尖飞快的流逝而去。

当黄昏降临的时候,苏末离再一次又输了的时候,不由感慨一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看来,以后我得多跟您学习学习才行!”

老人愉悦地笑,“我乐意将我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你,只要你想要。”

“嘻嘻。那我就叫您老师喽!以后我可会天天来缠着您,您可别嫌我烦!”苏末离开心地笑了。

老人丰富的阅历与知识,还有慈和,一直深深地吸引着她不由自主的靠近。

在她的心目中,老人就像睿智的老师,又像值得信赖的朋友,更像她从来没有见过,但却悄悄渴望的父亲。

她喜欢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没有压力,没有负担,只有快乐......

“寂寞旅途,你的相伴是上帝赐予我的最美好的礼物。”老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段时间,是我这几年流浪生涯里最快乐的时间。”

“嘻嘻。真的吗?那您的快乐会一直这样延续下去的。”苏末离开心地笑了。

接下来,苏末离去买下丰盛的晚餐,与老人一起吃过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公园里,街道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那原本灿烂明亮的世界突然间就一下子变得五彩霓虹,灯光闪烁起来,给人一种迷离扑朔的感觉。

老人扶着大树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苏末离笑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孩子,记住,永远别让你你爱的人等你等得太久,即便你不知道他是否爱你。爱情是沙,亦紧亦松,尺度一定要把握好。”

苏末离用力地点头,“我知道。我现在正学着去把握。那我走了,明天再来找您。”

两人挥手道别之后,苏末离便快乐地转身离开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想起自己还未归还老人房子的钥匙,便急忙转身想将钥匙交还给老人。

可是就在她转身之际,却突然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她眼睁睁地看着正过着马路的老人被一辆白色小车撞得高高地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几翻,最后如破败的木偶一般颓然地落地......

血,如洪水般肆意地四下倾泄,红了苏末离的眼,碎了她的心......

就在那一刻,世界仿佛就此凝固,她听不到四周所有的声音,更看不到任何一样东西,除了那漫天遍野的凄迷血色......

心,像有人拿着钢锯,一下又一下地锯着,撕裂般的疼痛完完整整地笼罩着她,让她几度怀疑自己会痛死过去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那么地用力,用力得柔嫩的嘴唇轻易地就破了,腥甜的鲜血悄悄地弥漫着口腔。

当斯蒂芬焦急万分地朝她跑来,冲着她大声地说着什么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灿烂,眼前一黑,人就无力地往后仰去。

“苏小姐!”斯蒂芬大叫,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及时地抱住了她。

苏末离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末离山庄自己的卧室。

坐在旁边,紧握着她的双手一直守候着她的连哲予一见到她睁开眼睛,便急忙柔声地说道:“末离,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苏末离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涣散的目光这才慢慢地有了距焦。

她眼睛眨了眨,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滚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般的脆弱无助,就像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

连哲予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苏末离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那眼泪始终无法控制地扑簌而下。

其实,她不想哭的。

其实,她觉得老人那样离开这个世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长久的等待,是痛苦的,被上帝以这种方式叫停,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呢?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莫名地心碎,她无法阻止泪水停止汹涌......

那副血淋淋的车祸场景就像伸出了无数的触角,触动了那内心最深处的某根伤感神经,让她的心痛得死去活来。

很奇怪的感觉,毫无理由,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狠狠击中了她。

她无力抵抗......

最后,她又不知不觉地哭晕过去了。

连哲予抱着全身都冰冷的她,整整地呆坐了一夜。

虽然抱着她,虽然感觉到她的呼吸,可是连哲予的心却如像被冰刀子狠狠刮着一般,又冷又痛。

当然,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如一根细而锋利的铁丝,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子,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脖子出现了一条血线,他清晰地闻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在慢慢向他逼近......

老人的突遇车祸身亡,他知道一定给在不知不觉中交付出真情的苏末离予以了一个很大的重创。

可是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去追那肇事之后还想要逃逸的车主,为老人讨要一个公道,她更应该抱着他嚎啕大哭,向他倾诉她内心的悲伤

可是她却什么都没做。

当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她愣住了,晕倒了!

如今,自己就在她的身边,而她却没有向自己哭诉发泄,只是就这样默默地窝在他的怀里无声的流泪。

这样的她很反常,也更让他害怕。

因为他明白,他曾经做过什么,而她又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害怕那血淋残忍而又熟悉的一幕刺激起她潜藏的记忆。

他害怕她无法接受他如撒旦般可恶的面目,从此以后就此远离......

虽然从她重生的这段日子以来,他在慢慢地知道她的记忆可能复制可能潜藏的时候,他就无时无刻地不在担心着这一刻,可是担心的同时,却心存侥幸,更对她抱着极大的信心,因为过去的她,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始终如一地原谅了自己。

可是等到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信心**然无存,恐惧就如细微得根本看不清的病菌迅速地在他身体的每个毛细孔渗透、蔓延......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真的很害怕。

害怕她真的想起,害怕她用冷冰冰的眼睛看他,更害怕她一句话都不说地悄悄离开他......

现在,她还躺在他的怀里,现在,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可是他不敢。

他害怕自己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引发一连串他无法制止的事件......

此时此刻的她,脆弱如水晶,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连哲予就这样胆战心惊地抱着她枯坐了一晚,当第一缕晨曦划破黑暗,透过纱幔照在苏末离那苍白如纸,始终湿漉漉的脸上时,连哲予看到她那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了几下。

连哲予的心立即高高地吊在了半空,抱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量,用力地将她往怀里抱去,一紧再紧,仿佛只要他稍一松懈,她就会如一缕轻风无情地从他指间流走。

苏末离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涣散的眼神寂寞地看着连哲予,一动不动。

就在连哲予害怕得无以言状时,她闭了闭眼睛,最后沙哑地轻问:“他......死了吗?”

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哲予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因为他不明白她嘴里所说的他,指的是老人,还是她曾经的爱人——许诺。

苏末离见他没有立即回答自己,便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他到底是走了......”

从她有意识开始,她就从未体会过生离死别,她错误地以为她身边的一切都将永恒地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当那如父亲如好友般的男人突然就这样离去的时候,她真的真的无法接受

头一次,她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永别,毫无预兆的永别......

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如此心痛的缘故?

始终处于连哲予保护的她,竟然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瞬间就打湿+了她整张脸,也将连哲予从未干过的衣襟再次染湿。

冷冰冰的,让他万般地难受。

他情不自禁地又加了力气,更深地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可我还在。我永远都在。”

“永远?会永远吗?”苏末离抬起朦胧的泪眼凄楚地看向连哲予。

眼前的这个男人,眼角自然斜挑的眸子含+着一层泪雾,脸上刻着莫名的伤痛,甚至还有一丝惶恐......

为什么会惶恐呢?

她的表现太骇人了么?

是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她的表现的确很可怕!她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心痛得痛彻心扉!

就连她自己都差点被自己莫名其妙的痛楚吓到,更何况是旁人啊!

他被她吓到了,所以才会跟她提及‘永远’那个奢侈的字眼吧?

可是,怎么可能永远呢?

他都不给她机会爱他,他们又怎么可能有永远呢?

就算现在他因为怜悯想要给她永远,骄傲的她又怎么会接受这完全靠怜悯靠慈悲支撑起来的爱情......

不不不!那不是爱情!

那是对爱情的亵渎!

真正的爱情是对彼此的幻想,彼此的占有,不掺杂任何的其它因素,更与怜悯与慈悲无关!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一笑,不去看那明显不知如何回答的连哲予,从他怀里坐起身来,淡淡地说:“别把我的话放心里。我只是说着玩玩的。”

连哲予却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不!末离,我真的想给你永远!我说的是我的真心话!”

苏末离的痛苦、颓废与忧伤狠狠地击中了连哲予,让他一下子就冲动地决定不顾一切地告诉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末离苦笑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或许吧!不过我现在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老人他无儿无女,我想替他操办后事,也不枉我和他之间这亦友亦父的感情。”

“放心吧!我已经令人操办着了呢!墓地已经买好,十一点的时候会举行送别仪式,你身体如果允许的话,就一起去送别他吧!”连哲予心里虽然有失落,但是却也有小小的庆幸。

从苏末离的言行举止来看,她似乎并没有记起那段刻骨铭心的伤心往事。

或许血淋淋的车祸场景真的刺激了她的记忆,但记忆潜藏得太深太深,所以只是触动,却不曾被她深深挖掘。

是她本能地抗拒吗?

谁都不知道答案。

“我身体没问题。”苏末离轻轻地挣脱了连哲予的手,掀被下了床,一边往卫生间走去一边说,“请为我准备出席葬礼时该穿的衣服。”

“好。”连哲予苦涩地应了,看着苏末离突然变得几分落寞几分成熟的背影说不出的失落。

从她重生以来,他一直对她呵护有加,视若珍宝,严防死守,就是怕有人有事伤害她。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求知欲、望的增加,感情的丰富,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很无力。

她每深入这个冷酷的社会一分,便意味着伤害更靠近她一分,即便他全力阻止,可在面对那突如其来的意外时,只能束手无策。

她在伤痛中成长,在伤痛中离他越来越远......

苏末离洗漱过后,简单地吃了点东西裹腹后,便换上了连哲予为她准备好的黑色礼服,戴上黑色纱帽,坐上连哲予的车子来到了墓地。

墓园的环境很美,草地茵茵,绿树葱葱。

墓园里很静很静,静得可以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静得让人莫名的心慌。

看着那具装有老人尸体的棺木下土,看着一铲铲冰冷湿+润的土将棺木重重掩盖,苏末离再次感觉到心撕碎般的疼痛。

想想昨天这个时候,自己与老人还坐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谈笑风生地下着象棋,老人时不时地吐出几句让人深省的警世名言,而自己总是祟拜着仔细咀嚼着,如饥似渴地想要更多地从他那里尽快地领悟到人间的真谛......

言犹在耳,此时此刻,老人与她却已经阴阳相隔。

虽然他们的实质距离就在咫尺之间,可咫尺却已经是天涯......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有幸遇到这样一位睿智而慈悲的老人会这样孜孜不倦地教诲着她了罢?

人的生命太脆弱太脆弱,不过是眨眼间,她便失去了一位可以吐露心事的好友,更失去了一位可以教她为人处事的慈父......

泪水再度在脸上肆虐,身旁的连哲予温柔地递上一方洁白的帕子,她接过轻拭泪水,无意间的一抬眸,却意外地看到一位年近六旬,却依然显得优雅美丽的老妇人正独自一人慢慢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苏末离心一跳,本能地就感觉到那老妇人可能就是老人这辈子的真爱,那个不甘丈夫的冷落最终选择了逃离的妻子!

一时之间,她百感交集,想也不想地拔腿就向老妇人跑去。

!”

老妇人已经不再清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泪雾,伸出手颤微微地紧紧握住了苏末离的手。

当那只颤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时,苏末离再度感觉到了一种心碎。

他们的爱情还在。

只不过因着某些小事而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忘却,可当生离死别残忍地横亘在他们之间时,沉睡的爱情便又悄悄地复苏了。

只可惜,爱还在,人已亡......

苏末离陪着老妇人来到墓前,此时墓碑已经竖起,老妇人萎顿在地,抱着那墓碑不住地轻吻抚摸,泪水汹涌而出,她的嘴里滔滔不绝地说出一大堆的话来。

因为她的声音很细很沙哑,旁人根本无法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从她的表情来看,不难猜出,她在诉说他们从前在一起的快乐往事,也在忏悔她的一时任性冲动。

苏末离看着看着,突然却轻轻笑了起来。

连哲予看她眼睛里流着泪,嘴角边却带着笑容,以为她受刺激过度,不禁吓了一大跳,急忙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低低地说:“末离!你怎么了?”

苏末离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举手轻轻擦了一把眼泪,低低地说:“没什么。我只是为他们开心。因为她来了,老人若泉下有知,也该知道爱人其实一直不曾走远,他们的心里始终如一。”

“傻+瓜。”连哲予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如今的时节,早是秋季,可正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仍然晒得人头晕目眩。

连哲予看着额头不断冒汗,脸色苍白的苏末离,十万分地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很想劝她离开去车上坐会儿,可是知道即便提出来,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倔,主意大得从不任由人主宰她的生活。

也仍然像从前一样善良慈悲,总是愚蠢地硬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仿佛总嫌弃她那瘦弱的肩膀承担得太少太少一般

这两点是让他最深恶痛绝,也最最动情之处。

他真的是对她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幸亏在一点半的时候,老妇人终于疲惫地站了起来,这才结束了连哲予的煎熬。

只是他还来不及暗自庆幸,老妇人便转身对苏末离说:“有时间陪我去那边走走吗?”

老妇人手指墓园的一条小径。

连哲予皱眉,正欲阻止,苏末离却已经点头,走上前搀着老妇人往小径走去。

连哲予想要跟上去,却被她一记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好在小径两旁都种有郁郁葱葱的树,洒下斑驳的阴影,添了几分清凉。

连哲予也便没有再跟上去阻止了。

只是背靠着树干,看着那一老一少的背影,想着方才苏末离的那记凌厉的眼神,连哲予却莫名地心惊胆战。

她,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强大,慢慢地脱离他的掌控......

成熟来得如此之快,让他猝不及防。

曾经的他,一度害怕她的靠近,可当距离突然地降临,他却发现自己害怕了,内心深处又起了想要紧紧霸占住禁锢住的欲、望,可这欲、望刚刚升腾,却立即被他无情地给抹杀了!

如果,分离是必然,那么他要让这一切来得坦坦****!

连哲予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指甲深入掌心,有种断肠的痛......

连哲予在那里等候了苏末离足足四十分钟,最后苏末离独自一人回到了他身旁。

连哲予禁不住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苏末离苦笑,“她走了。跟她现在的爱人。”

“原来她已经有爱人了么?”连哲予叹息。

“一个她不爱,却视她如珠如宝的男人。”苏末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爱情是如此的脆弱,经不过寂寞。可是那女人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毕竟,幸福这个字眼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同。有人喜欢与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哪怕爱得撕心裂肺,绝望无助,她也觉得那种过程是幸福的。有人却喜欢不用付出,只要收获与享受就是幸福。方才的女人,是不同阶段,不同的感觉。年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所追求的爱情生活是幸福,可人到中年之后,她就觉得她的存在感才是她幸福的源泉。所以,无可厚非。”

“末离,你长大了......”连哲予听得惊心动魄,却只能一声叹息

苏末离快速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低头淡淡地一笑,“我不是长大了,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一切随缘就好。强扭的瓜总是不甜的。”

连哲予无语以对。

苏末离感觉到气氛过于凝重了,便挥了挥手,“我们走吧,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肚子有些饿了,回去吃饭吧!”

连哲予点头,伸手想去牵她的手,她却早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地往车前走去。

连哲予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只觉得好不容易才东拼西凑在一块的心突然又缺失了一块。

他,是不是做错了些什么......

此时的吴佳佳,正随着林千木从飞机上走下来。

当脚踏上结实的水泥路上时,她一颗紧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完完全全地落了下来。

这里是以色列某个城市偏僻的城镇,吴佳佳一直以为自己下飞机之后会见到传说中的动**不安,可没想到飞机却降落在了一个有着数千坪的绿茵茵的草坪之上,不远处葱郁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投射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透过繁茂的绿叶,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有一座白色的圆顶洋楼,铺着彩砖的路面,鲜艳芬芳的各色鲜花。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美丽至极,吴佳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欣喜地打量着四周,开心地问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林千木点了点头,“嗯。”

“天啊!没想到在这个动**不安的国家,竟然还有这样一片世外桃源的地方存在着。”吴佳佳禁不住感慨万端。

“这里住的并不仅仅是我和苏珊。还有我的兄弟。等他们回来,我会把你介绍给他们,省得他们会把你当作外面买进来的女人。”林千木一边说一边快步向小洋楼走去。

“看来你们的生活,过得挺不错。连哲予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吴佳佳紧随其后笑着打趣。

林千木没有理会她,只是越发地加快了脚步。

吴佳佳侧头看他,却见他原本一直冷冰冰的眸子里突然燃起两簇小小的火焰。

是谁?是谁在这个时候还有能力激起他心中的热情?

吴佳佳心一惊,本能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发现小洋楼二层的某个窗户打开了,窗台前,一位披着金色头发,穿着白色晨褛,身材纤瘦的女人一脸灿烂的笑容朝着林千木挥着手。

苏珊?她就是林千木口里说的那个女人?

那个为了他背叛了自己的上司,然后随着他颠沛流离的女人?

他们之间不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吗?

结合不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结果吗?

为什么林千木在见到她后,会如此的热情?

难道在这动**不安的岁月里,他们之间的已经不再是从前那种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了?

他,竟然又爱上了别的女人么?

可为什么兜兜转转,总不能是自己?

吴佳佳只觉得一种醋意自心底慢慢地升腾上来,无法抑制的炉火,还有总是求而不得的怒火将全身都燃烧起来。

“千木!”

她听到那女人欣喜而清脆的呼唤声,深情中饱含+着温柔与爱慕,让人听得又酥又麻,却越发激起了她心中的妒火。

女人消失在窗口,她感觉到林千木的脚步越发加快了,不一会儿,女人就从大门口冲了出来。

金色的阳光照在女人的脸上,头发上,泛发着一种美丽的光芒。

微风将她的头发她的晨褛轻轻吹起,女人如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般扑入了早就张开双臂等待着的林千木的怀里。

“千木!你终于回来了!”女人的双手紧紧抱着林千木的脖子,热情的吻就这样劈头盖脸地落在了林千木的脸上。

林千木温柔地笑着,任由她亲吻着自己,有着厚茧的手轻轻地抚上女人的腹部,嗔怪地说:“跟你说多少次了,一定不能跑得太快了,得小心摔倒。”

“他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最美丽的礼物,才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跑了呢!”女人的眸子煜煜生辉,一双手轻轻地覆在了林千木的手上,亲昵无间,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身边还有吴佳佳的存在。

“话是这样说,可还是小心为妙。”林千木温柔地笑着说,“我经常不在家里,什么事你都得自己小心着点。”

“知道了。我会乖乖听话的。”女人撒娇般的一笑,幸福无法掩饰。

吴佳佳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强打起精神走上前笑道:“千木,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吗?”

林千木听了,这才拉着女人转过身来,淡笑着说:“苏珊,我的妻子。而这是我的朋友吴佳佳。从现在开始,她跟我们住一起,直到她自己不愿意再住下去为止。”

“呀。吴小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苏珊笑着张手与吴佳佳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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